【范希】怨-狼谷牧歌

将领结松紧至恰到好处的位置，仔细理平衬衣上每一丝褶皱，自腰间至袖边，至衣领。

完成这一切，希尔科点烟轻轻吸上一口。
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很漂亮，但他偷瞟范德尔每一眼，都没见到对方有丝毫反应。

范德尔正专心致志点燃自己的烟斗，他的眉头随燃起的火焰舒展开。

在底城多数人听了都会说句无可救药，但希尔科无条件觉得这一幕十分美丽。
从见到的第一天起，他所追求、仰慕的领导人的五官便印在了他心思的最深处，根本不必借助此刻的摇曳火光。

他上前帮范德尔整理领子，掸掉烟灰。
体温近在咫尺，他抬手欲做一些略微出格的动作，却很快放弃退回安全距离。

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烟酒、格斗，他的大志，注意不到新搭档朝他微微勾起的小指尖。
希尔科安慰自己：时机未到。这时被注意到，免不了挨一顿揍。

希尔科一度以为范德尔不会有软肋。毕竟他也曾得手，但他的领导人在后续革命的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在明面上对他表现出私情。

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很满意这一点。
范德尔是他辅佐下的杰作，理应做对每一个选择。

直到有两个女孩子出现。两个幼小而瘦弱的女孩子。
范德尔第一次偏离希尔科计算出的正确选择时，看着对方身后的养女们，希尔科久违地起了杀意。

该说小孩子果然敏感吗？她们从那以后绕着他走。
她们扯着范德尔，希尔科坚信这造成了他和范德尔的疏远。
以及他无法始终原谅的，那场水中争斗。

重新得到力量后，希尔科每适应忍受“微光”侵蚀眼球的不适，放空中范德尔的养女总会出现在他的意识里，而后被他亲手掐死。
恢复清醒后，他检查被自己指甲掐伤的手掌，发现最想做的不是杀死范德尔，而是造成现在结果的——养女们。

即使他知道范德尔一定会挡在路上。
但现在的范德尔已经不再完美。希尔科没有任何负担地从身后用刀偷袭了他。

范德尔反身掐他的脖子。眼中的愤怒比祖安河那次争斗更甚。
他在一瞬间感到放松。至少在这一刻，范德尔的眼里只有他。如果他就此放弃抵抗，范德尔余生都会被愧疚心所吞噬。

只是一瞬间罢了。希尔科的愤怒与求生欲从大脑皮层传到指尖也只需要这一瞬间。
肌肉记忆里范德尔所授的用刀技巧一并苏醒，他捅向范德尔的腹部。

范德尔死或不死都没有区别。念至此，希尔科将手中的刀深入几分。
这个人会一辈子留在他的脑海里，而不会再是身边。

到底是对敌人仁慈的那方才会死亡。
他以契合范德尔体格的力度向旁一推，壮硕的躯体随惯性掉下桥。

希尔科望向桥的另一端。
——那么，轮到你们了，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