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谷牧歌

【韩张】食色性也

第三赛季的小韩队长×青训小张


很早很早从幼年期起，张新杰就意识到——自己喜欢吃东西。
刚好至刻度线冲出来的三平勺奶粉，最小火蒸出来的滑嫩蛋羹，入味但清脆的炝炒莲花白，多放辣子的麻酱凉皮……

亲戚朋友称赞小孩吃东西“有福相”，这时父母会摸摸他的头，回应些附和的语句。
他一度以为可以永远自由地吃下去。

直到长大一些后被父母正式带去宴席，乖乖等待大人的开场语结束，他正打算对桌上的葫芦鸡动筷子，母亲在旁边淡淡一句“席上埋头吃饭不礼貌”。
张新杰向来是个聪明听话的孩子。一顿饭足够他掌握大人的应酬套路，也成为了他第一次不知滋味的吃饭体验。

随年龄增长，他能够更好地平衡食欲与礼节之间的矛盾。
广阔的世界向他开放。初中毕业的暑假，朋友们说下本缺个奶妈，撺掇他一起打游戏，他意外萌生了新的兴趣——荣耀。

毕竟已经是高中生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和发小串通瞒过双方父母，一同去上海观看荣耀第二赛季总决赛。返程火车上张新杰吃完kfc整洁桌面，手机上打开比赛回放，暗暗做下一个决定。
高二升高三——一般被称为冲刺期，是高考预备生的关键节点。但经过深思熟虑，张新杰以自己的战绩汇总excel、来自各战队的青训邀请和缜密的未来规划说服父母理解，他以后有向职业赛场发展的意愿。
张新杰来到青岛，正式参加了霸图的青训招募。


第三赛季霸气雄图战队青训夏令营选拔考核于下午2时结束，将于明日前通知结果。为尽地主之谊，老板大手一挥，请参与青训的全体人员加上主队队员吃海鲜自助。
同时算是战队迎新，大家彼此熟络一下感情。

去的是很上档次的酒店，主打菜品有龙虾、帝王蟹腿、鲍鱼及各式常见海鲜。
然而作为内陆人，张新杰不习惯海鲜的味道。

不出所料地满场找不到好吃的辣子。
青岛本土的辣椒油不香不辣，纯油，甚至不如来勺辣味海鲜酱。老干妈又过咸，而且有点吃腻了。

应该带瓶家里的辣子过来。
他计划下次通电话，记得让家里邮一瓶。

半熟的牛排味道不错，可惜担心肠胃问题不敢多吃。张新杰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塞进嘴里咀嚼，计划下一步吃掉盘子里有点凉掉的羊排。

甜品味道倒是不错。只是几乎全部为西式，少了酥软脆的口感，差了些意思。
他下决心要留一些肚子，晚上的自由活动时间出去找点吃的。


正和主队队员聊这批新人情况的青训领队见张新杰吃得少，急得捶胸顿足。

这要从今天上午的训练间隙说起。领队刚刚结束对一名青训生的总结教育，正巧旁边张新杰关闭游戏窗口，留着桌面待机去倒水。
他电脑右下角闪烁的消息弹窗有一个熟悉，但不想在这里见到的头像
——虚空青训教练在挖张新杰！

最快也要明天才会正式签约。这个好苗子可不能丢！
他蹲到张新杰回机位，努力夸赞道：“你是这一届霸图最有前途的青训牧师，留在霸图以后肯定会大有所为。”

张新杰礼貌地笑笑表示了感谢，便转头进行本日的手速训练。
领队见他虽然年轻，但是不好忽悠，一整天都在思考应该如何挽回张新杰的心。

领队自觉插不进铜墙铁壁，开始打量韩文清。他记得张新杰的入营申请里写过想要成为荣耀职业选手的意愿起于韩文清的比赛。

领队指指张新杰，示意韩文清照顾一下他。
张新杰在与一圈表现优秀的青训成员进行社交，稳重而得体。韩文清一瞥：“我知道他，八成这届青训状元。他不自在？这不挺滋儿的？”

领队指出张新杰吃的不多。今年青训的绝大多数来自省内，要么是临省，只有他离的远些，可能不合胃口。
韩文清不耐烦地挠挠头，正欲说在意那么多干嘛，被领队一句话堵死：“小韩，你是队伍的核心，晚上领小张去附近吃顿好的，务必让他留在霸图昂！不能便宜了虚空！”

经不得不领命的韩文清观察，发现这个新人确实吃的不多，海鲜一入口，他坚固的表情中出现了几分微妙。
韩文清不能理解，有人会不喜欢海鲜？他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一行人吃喝玩闹足，返回霸图基地，等待考核结果。散场时刻有人组织起下一场ktv，而韩文清走到张新杰旁边。
张新杰察觉到：“前辈有事找我？”
“吃饱了吗，”他下巴冲着张新杰轻轻一抬，“你？”
隐隐约约听到内容的其他青训新人不知读到了什么空气开始远离现场，倒是主队队员打趣着记得打包点下酒菜回来。

张新杰跟着韩文清走进基地附近一家家常菜馆，韩文清轻车熟路地到前台跟阿姨点菜。
“小份粉条大头菜，辣子鸡，辣炒小嘎啦，茭瓜饼，一碗米饭……”他略一停顿，“打包一份卤味凉拼。”

听到嘎啦两字，张新杰不由轻笑这青岛人民的本地专用语。虽对菜单有些疑惑，入座等菜过程中他读空气地没有主动搭话，暗暗期待着辣味菜肴和面食。

张新杰本来以为粉条大头菜会端上来一盘咸菜炒粉条，结果却不尽然。食堂打菜时指的“那个（莲花白）”，在青岛原来叫大头菜。
莲花白用辣椒炝了锅，和酱油色的的粉条均匀翻炒在一起。莲白叶清翠微辣，咸淡味正好。粉条口感干爽，整道菜都很有锅气。

他夹到碗里刚入嘴几口，又上来两道菜。
鸡块裹了面糊油炸，又加以辣椒花椒煸炒。比起传统川菜意义上的辣子鸡，这更像是老式炸鸡块。吹散表面的热气，咬开扎实的面糊，麻辣干香的鸡肉味道蓦然在嘴里炸开。

入乡随俗，在西安就听说过青岛人对称呼花蛤为嘎啦是有信念在的。只是张新杰有点嘀咕能不能吃的惯。
韩文清则没想太多，只是特意挑选了辣炒的方式。青岛的嘎啦是没得说的新鲜，小嘎啦个头不占优，但滋味儿更是鲜美，这才能成为青岛的代表菜之一。特别是嘎啦自身煮出来的汤汁，鲜到让人想把舌头也吞进去。
辣味掩盖了海鲜的腥味，张新杰吃掉一个接一个嘎啦，正好上了米饭，韩文清指点他尝一尝汤。汤汁有着又辣又浓厚的鲜味，拌饭绝对是一绝。

每道菜都好吃。张新杰低头舀了一大勺经实验得到的最佳比例嘎啦汤拌饭，动作间意识到自己沉迷吃饭放置了别人。他明明已经改掉了这个毛病。
抬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一口咬下半个鸡块，像撕扯猎物躯干肉块的老虎。
张新杰稍微松口气，继续估计着米饭的量夹菜，莫名其妙地感到放松。

这顿饭解决了一个疑惑：茭瓜饼里的茭瓜——原来是西葫芦。
每张饼有两个手掌大，表面分布着线条交叉不均匀的漂亮焦褐色，三两散乱地叠放着。
张新杰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饼整体是厚实的面食感，表层焦香四溢，茭瓜条仍存脆嫩的口感，嚼一口鲜甜的汁水从饼里面溢出来。

……


这一餐吃得十分满足。两人风卷残云般有效率地清扫完餐盘，走向回基地的木栈道上。
期间青训生张新杰收到来自霸图的合格短信，他简短告知韩前辈自己合格的消息，对方置信地点了点头。

霸图基地离大海很近，张新杰走到扶手旁，漆黑夜景中明亮的月牙高挂在暗涌的波澜之上，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韩文清寻思他是不是想家了，咳嗽一声直奔正题：“听说虚空也在联系你？”

张新杰没有犹豫：“我的第一选择永远是霸图。”
他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证明：霸图须要我。这种话没有必要说出口，动手去做足矣。

海风徐徐，潮来汐往。
两人继续前行，队伍意向问题交流至此。之外张新杰还有一点想探究的问题。

“韩前辈……”
韩文清手上还提溜着一个塑料袋，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转头看他一眼：“叫韩队就好。”

“好的，韩队。卤味凉拼里有什么菜？”
韩文清心说他不会还没吃饱吧，回答道：“猪肝，猪舌，猪肺，腱子肉。”
张新杰得到答案便继续沉默着，跟在韩文清身旁向前方走去，看来只是好奇而已。

他们不知道，彼此脑海里都在想：有机会下次可以和他一起去吃这道菜。